笼戈✰似说 • 工具人(04)

  一整天,都充斥着狂躁与压抑。

  “情况就是这样,眼下能收集到的信息只有这么一点点。”罗兆颐盯着眼前薄薄几页文件,心绪烦乱。

  “大少想怎么做。”李勉搂着捷克狼犬,抚摸着狼犬的头。

  “大少说直接开工。”罗兆颐拿起文件,放到一边,“不管有没有人阻止,必须开工。”

  “不是吧?”李勉被吓到了,差点把怀里的狗勒死,“这要是被条子抓了......”

  “我们又不是黑社会,慌什么。”罗兆颐揉了揉太阳穴,疲惫地缩在沙发上,“等下我去凉镇......懒得跟底下人多废话,他们胆小怕事,倒霉的可是我!”

  话音未落,背后传来司灿的声音:“底下人怎么知道凉镇这块地皮不在我们手里?”

  罗兆颐瞠目结舌地回过头,见司灿裹着一条被子,赤脚站在他们身后。“我的二少,您怎么起来了?”罗兆颐赶紧站起身,“您快坐下......别着凉了!”

  司灿坐到二人中间,瞥了一眼桌角那份文件:“所以,下边人是怎么知道地有问题的?他们只是干活的人,根本无权知道这些。”

  “可能是有人偷偷给他们放了消息,让他们不敢踏踏实实做这差事。”李勉忍不住问道,“二少您身体好些了吗?”

  “家常便饭习以为常。”司灿冷笑,“我要是不装死,恐怕现在已经是真死了。事不宜迟,尽快开工,无论谁阻止,你们都不用管。但凡有一个和胡毕生沾边的人敢插手这件事,就立刻通知我。”他咬紧嘴唇,目中带火,“这个老混账,害我平白无故被打......我要弄死他!”

  李勉立刻安抚司灿:“二少别急,赵医生临走之前跟我们说,胡家的儿子最近总去医院,而且他们父子似乎感情不好,没准赵医生能顺便问出些什么呢。”

  “胡恩立疯了?会把自己家的丑事告诉外人?”司灿嗤笑,“老赵真是天真。”

  他站起身,离开这间书房,径自走向和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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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窗外黑夜沉陷,天空阴沉遍布浓雾,伸手不见五指。

  司灿轻轻打开和室的门,蹑手蹑脚走了进去。

  和室内,墙壁上的夜灯光亮昏暗,司烁仍躺在榻榻米上熟睡。屋中静谧至极,只能听见司烁的呼吸声。司灿慢慢坐到他的身边,长出了一口气。

  “跑哪儿去了。”司烁突然睁开眼,“我刚睡着你就想溜走。”

  “明知故问。”司灿靠到靠垫上,神色冰冷,“那块烂地,烫手山芋,淑珍又帮不上忙,你还有心思睡觉?”

  “已经讲过开工了,你怎么还有那么多顾虑。”司烁翻了个身,平躺在榻榻米上,“你看不起何家,可是这事恐怕还得通过何家的手。明面上,只有何家人能治得住胡毕生。”

  “我是不可能去求那一家子畜生帮忙的。”司灿毫不犹豫,一口拒绝,“何家威胁市长一家,淑珍的哥哥都被他们掠去当人质。如果我们要是找他们帮忙,岂不是也得把我送去当人质?”

  司烁抿唇,嘴角一丝轻笑:“他要是敢,他家那些丑事儿也别想继续藏着掖着了。”

  “我不管,这周之内,这片地我必须搞成。再说了,地的用处又不是盖房子谋利!我搞绿化地难道也会受千夫所指?一毛都赚不到,纯粹为了混个名声,老不死的咄咄逼人还不肯放过我!”司灿越说越气,他攥紧拳头,恨不得一掌把胡毕生捏死在手心里。

  司烁心中好笑,表面波澜不惊,他坐起身,搂住司灿的肩膀: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只是利用,并不是臣服。你却总是不肯低头。何家人是很好的工具,你就是发现不了这一点。”

  “何之昀是怎么对待贺云之的?”司灿被他的手吓得一抖,稳住心神后故作镇定,“一丘之貉,你与他半斤八两。”

  “就凭我能摆平他们这些徒有虚表的家族。”司烁轻飘飘地反击了司灿的话。

  黑夜中,司烁的自信像是一盏明灯,刷地一下照亮了司灿的心。“一路顺畅到现在,眼下绝对不能栽在这一个小坑里。原本这块地没有那么多顾虑,现在被老不死的逼上了刀尖,前有狼后有虎......”司灿忍不住又开始纠结这件事。

  “你到底在怕什么。”司烁认真地问道。

  “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废物。”司灿的身体微微发抖,“家里人戴着有色眼镜,我心里堵......”

  司烁皱眉,俯身盯着司灿的眼睛:“一切都是按照爸的指示,你我之间,纯粹是按照爸的要求而已,你想那么多又不能改变爸的看法。”

  “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我取代你,我根本就不适合做这些。”司灿想到自己今晚挨的打,顿时气不打一出来,“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做错了还是没有做错。”

  “不要再想了,这件事过去吧。”司烁不知应当如何解释,只好草率地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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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这两天,罗颉的头快要爆炸了。自从司烁下了命令后,他就不得不开始陷入两难的僵局中。

  “我最后说一次,你们只要把这批树移过去,挖几个坑,然后种好,这就是需要做的事情。你们问我会不会被警察抓走?你见过谁植树造林还被抓起来关监狱?没点常识就多看看报纸OK?我已经很照顾你们了,我知道你们都是老顽固不会用手机所以让你们去看报纸,你们还想说什么?”罗颉的脸上挂着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,“不种的话,你们就可以离开莱远市了,因为我会投诉你们拒绝加入植树造林计划,并且让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挂在报纸上直到报纸化成灰!”

  挂断电话后,罗颉长出一口气,下车前往江流所在的住院部。绕过喷泉,眼尖的他看到海东青和赵喻眠正坐在秋千上晒太阳。

  “二位怎么在这呀?我正准备上楼呢!”罗颉跑到秋千旁边,“赵医生,不忙吗?”

  “我晚班,下楼正好碰见东青,就在这坐会儿。”赵喻眠往罗颉身后看了看,“就你自己?没去看看你家二少?”

  “吩咐了一周之后,我也不敢去啊。”罗颉苦笑,“事儿赶到一起便焦头烂额了。”

  海东青听出来两人话中的意思,不禁搓了搓下巴:“说司烁没病,我都不信,这两兄弟确实够病态的。”

  “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,相爱相杀?”赵喻眠摊手,“看样子胡毕生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。”

  “其实也不算是麻烦,可是他从中作梗,搞得我们很难做事。我们虽然心知肚明,手底下的人却不知道啊!很明显是惑乱军心。”罗颉叹气,“这几天把我愁的吃不下饭,愣是找不到线索……”

  赵喻眠眨了眨眼:“昨天胡恩立来我这里复查,他说他爸在家里发脾气,骂胡恩立到嘴的肥肉飞了,还得靠他爸才能搞到手。不止这些呢,胡恩立絮絮叨叨说了不少,他的怨气差点把我诊室桌上那盆小仙人球烧成渣子。”

  “暗示凉镇的地原本胡毕生势在必得,胡恩立却不以为意,胡毕生气急败坏想再夺回来,胡恩立有可能还蒙在鼓里。”海东青一拍大腿,“我说,能不能这个事把老胡彻底拔了?”

  “人家两父子终归是一家人,床头打架床尾和,你还指望胡恩立倒戈?万一他只是撒气呢?这算不了证据。”赵喻眠连连摇头,“依我看最好是过哪河脱哪鞋,正常用那块地,迟早会有沉不住气的人跳出来的。”

  罗颉想起了江流:“江先生没事吧?二少让我每天过去探望。”

  “别去看了。他要是问他妈去哪儿了,你肯定架不住的。”海东青闭上眼,“我没想好怎么说……在我告诉他他爸派人把他妈撞死之前,你还是别见他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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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纵然手下人忙得不可开交,司烁仍旧叫李勉安排人过来移种了几片山茶花。稍微有一点风吹起来,清新的花香就会拂面而过。

  “大少,怎么有兴致种山茶花了?”李勉试探地问。

  司烁斯文地喝着茶:“周末安排一个宴会,名单我已经准备好了。让罗颉邀请人来司灿家,告知所有人,凉镇的地已经是司家的了。”

  “胡毕生会不会来闹事?”李勉担忧地说,“细查下去的话,还是能发现有几宗文件有遗漏。”

  司烁放下茶杯,望着楼下的山茶花丛:“我自有安排,你照做便是。”  

  “是我多虑了。”李勉垂头,“一切按大少吩咐来做。”

  “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有兴致种山茶花。”司烁半卧在软椅上,眼皮微合,“你们从司灿家的宴会离开后,会带着一股子酸臭味走进院子,我会觉得好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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